蒋端玉到底强迫她做了什么?她身上竟穿着嫁衣!
而且那身嫁衣,一眼便可以看出已经被撕扯过,不仅没穿戴整齐,有几个地方还被撕破了,零零落落挂在卫琼枝的身上。
还没等裴衍舟开口,上面的蒋端玉也看见了他,立刻道:“你终于来了,我们已经等你许久了。”
裴衍舟的目光冷觑过蒋端玉的脸,接着提剑指了指卫琼枝,道:“把她放了。”
“我扣着她等了你这么久,你都没有来救她,如今再想来问我要人,我可就不肯了。”蒋端玉笑道。
卫琼枝被他按着肩膀很不好受,他的手枯骨似的,冷冰冰的难受,却还是咬牙道:“你都快要死了,就不用再挑拨人心了,你分明已经猜出来我之前和他早就见过面,所以他才不会自投罗网来救我,还是以为我有那么蠢,真的会计较他不来救我吗?我是我,他是他,我有我的事要做,他也有他的事要做,蠢的人是你。”
蒋端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,但脸上的笑意却未改,说道:“好罢,是我想错了,天下也竟有你这样的女子。”
卫琼枝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没有吭声,只是冷哼一声。
蒋端玉便不再对付她,转而又继续对着虎视眈眈的裴衍舟道:“如你所见,她身上穿的就是嫁衣,今夜我们已经成亲,也成了夫妻之礼,你来晚了,她已是蒋家妇了。”
卫琼枝闻言便转头狠狠瞪着蒋端玉,可这回却忽然说不出什么话了,只是紧紧抿着一张略显苍白的小嘴。
她身上乱成这样,再加上蒋端玉刻意挑拨说的话,就算不是裴衍舟,是个旁人见了都会以为她真的已经和蒋端玉做了夫妻,她分明是很想解释清楚的,可越是解释却仿佛越是心虚,光凭她的一张嘴,又要裴衍舟如何相信?
卫琼枝想得正难受,那边裴衍舟已经说道:“是你蒋家妇又如何,我回头便把你蒋家的祖坟全都掘了,到时你们蒋家全成了孤魂野鬼,我看她做哪门子的蒋家妇去,况且我与她早就有了夫妻之实,是做不得假的,庆王又曾把她许过江恪,就算要排,你连排在我之后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他每说一句,蒋端玉的脸色便青上三分,最后只得愤愤道:“裴衍舟,你当真不介意?”
但裴衍舟根本就没有回答他。
卫琼枝被吊起来乱七八糟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。
与裴衍舟眼神交汇的一霎,她的心境再没有比此刻更为清明。
蒋端玉又想挑拨她,又想挑拨裴衍舟,结果哪个都没挑拨成功,她所想正是裴衍舟所想,裴衍舟所想亦正是她所想,他们不必再对对方疑心半分。
卫琼枝不再迟疑,张口骂道:“姓蒋的你也就这点能耐伎俩,如市井小人一般搬弄是非,真是上不得台面!”
“自然是比不得我们堂堂德宁郡主的,”蒋端玉道,“可惜你就要陪我这个低贱之人一起去死了。”
“蒋端玉你把她放了!”裴衍舟立刻喝道,“若你先放了她,我便把你送回京城去审,并且不会牵连蒋家族人。”
蒋端玉充耳不闻,把卫琼枝从身边拉到了自己前面,将自己的要害尽数挡住。
他冷笑道:“来啊,杀了我啊!只要你敢带人上来,我便立即把她杀了。”
蒋端玉身后无儿无女,对族人亦是平平,裴衍舟所抛出的条件,对他来说根本就使他无动于衷。
裴衍舟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,手下便为裴衍舟递上弓箭,他拿到手里,这是他素日常用的那把弓,从十五六岁起便没换过,拿它射中过飞鸟,也射杀过敌军将领,几乎很少有失手的时候。
他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弓身,然后抽出一支箭来,却暂且没有搭在弓弦上。
蒋端玉自然也瞧见了裴衍舟的一番动作,眼下却是气定神闲:“早就听说世子在军中几乎是百发百中,你要射杀我,我必是逃不过去的,我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遗憾的了,毕竟愿赌服输,但你可想好了,你杀我统共要射两箭,先射杀了她,这第二箭才能射到我的身上。”
说罢,卫琼枝已是挣扎起来,可手脚身子皆被缚着,实在是无济于事。
蒋端玉只把自己藏在卫琼枝身后,只是稍稍侧头,露出一只眼睛来,静静地看着底下的裴衍舟如何作选。
panpan卫琼枝嘶声对下面喊道:“你别管我,杀了他就是给我报仇了!”
今夜蒋端玉是必不可能再走出这行宫,皇帝一死,他手上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筹码。
他只是想要拖着卫琼枝给他陪葬,再拖上多久都必有这一遭。
卫琼枝当然想活,可她更不想为了活下去一直拖延,和蒋端玉继续耗着,拖得越久裴衍舟便越难以下手,可总要动手的,到了最后他只能更加愧疚。
索性她自己让裴衍舟动手,她就是要和蒋端玉同归于尽。
这一生不是没有遗憾,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。
卫琼枝很清楚,就算裴衍舟的箭术再是出神入化,也不可能绕过她射中蒋端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