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戚映竹面前,终究没法说戚诗瑛的好话。
戚星垂只好转移话题:“姐,这个人,到底是谁啊?”
他扫了时雨一路,判断了一路,这会儿终于问出来了。
戚映竹心中一紧。
低头挽着戚映竹衣带的时雨抬头,他骄傲而自得地挺起胸脯——他懂。
他懂任何于此间会产生的误会。
并且他乐于看到这个误会发生。
戚星垂打量时雨几眼后,犹豫着问戚映竹:“他是你……雇的保镖么?”
戚映竹:“……”
一直旁听的付小玉噗嗤一笑,时雨沉下了脸:……竟是连个“情郎”的误会,他都不配有么?
时雨面露不悦,戚映竹却支支吾吾,半天给不出真正答案。但是时雨盯着戚星垂的眼神越来越淡,他微微偏了下头。
戚映竹一个悚然,想到了自己那夜在屋门前见到的周身浴血的少年——时雨也许只是个挣点小钱的江湖小混混,但是这个人是有杀人能力的,戚映竹不能让他因一时不悦而碰自己弟弟。
被看成江湖小混混的时雨一无所觉,正睁大眼睛看戚映竹这个弟弟是什么怪物,居然说他是“保镖”。戚映竹抓住时雨的手腕,用力将他向后拽了拽。
戚映竹对自己弟弟吞吐道:“他、他不是我雇来的……”
戚星垂盯着时雨看半天,压根不信。时雨虽然生得俊俏,眼睛最为漂亮传神,然而这个少年穿的是普通武袍,臂上衣物还有破开的口子,也没人管。时雨在戚星垂眼里,邋邋遢遢,还不如侯府的卫士精神。
这样的人,在自己姐姐面前,说是保镖,都有些抬举。
姐姐这般说……
戚星垂打量时雨半天,他恍然大悟。他拉着戚映竹,兴奋地跟姐姐咬耳朵:“是不是唐二哥派他来保护你的?我就知道!唐二哥虽然没回来,但肯定挂念姐姐。”
时雨探究的眼神看了过来。
戚映竹莫名不安,她推开弟弟:“不要胡说。”
戚星垂见姐姐害羞,当即偷笑。他心里一口沉闷的气也因此吐出——他一直烦恼如果家里不愿意的话,戚映竹要如何才能回去京城。毕竟姐姐体弱多病,总待在外面,他实在不放心。
唐二哥有安排的话,戚星垂就放心了。
戚星垂高兴道:“我懂、我懂!唐二哥下个月就能回来……姐姐你再坚持一下。”
戚映竹不喜道:“听不懂旁人话的时候,闭嘴总能学会吧?”
——为什么每个人都默认她一定会嫁给唐二郎,一定会回去京城?
她不能不回去么?
不能不被打扰么?
戚星垂一怔,不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。戚映竹侧过脸,眉眼间神情冷淡。她说了难听的话后,心中便生了后悔。她难得见到弟弟,不应该怼弟弟……
一直没有听懂戚映竹姐弟在打什么哑谜的时雨,不甘寂寞地伸手,在戚映竹的发鬓间揉了一把。
付小玉、戚映竹姐弟,都被他突来的举动弄懵了。
时雨从戚映竹发间摸出来一支木簪,向戚星垂道:“我不是她的保镖,我有送七女郎簪子。普通保镖会送么?”
戚映竹脸刷地红透:“……”
戚星垂目瞪口呆地看着时雨握在掌心的木簪。
付小玉眼珠乱转,偷偷藏笑。
时雨凭一己之力,将戚映竹好不容易拉开的话题,重新扯了回去。戚星垂呆呆地看着姐姐,不可置信:“你收他的簪子,你怎能……”
——怎能看上这么个破烂玩意儿!
时雨不懂木簪定情之意,戚星垂再顽劣,也从小饱读诗书,怎么会不懂?戚星垂重新打量时雨,他用看“姐夫”的眼神重新端详时雨……戚映竹恼怒:“时雨!”
时雨不解地看她。
他小声:“你生气了?”
他停顿一下,更加迷离:“我……惹祸了?”
戚映竹不吭声,扭身便走。时雨本能地跟上去追,他跟在她身后,看她面如红霞、睫毛飞烁。他不敢跟她说话,心中生起沮丧感。一晚上,自从遇到戚星垂,他就没有插进过姐弟二人的世界……
时雨心里浓浓的不悦和自卑在作怪,如今戚映竹因他不知道做的什么事而生气,时雨跟着她的时候,心里渐渐有点儿高兴。
高兴她终于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他身上。
七女郎是他带出来的,本就应该只和他一人玩的。
时雨背着手,笑嘻嘻:“我喜欢这样子的你。”
戚映竹不理他。
他小声地、一个人说的很高兴:“我好喜欢呀。”
戚映竹脸更加红,强忍着不理他的碎碎念。
那二人走后,戚星垂和付小玉对视。戚星垂对这个女郎露出戏谑的凶狠的笑,付小玉一哆嗦,扭头赶紧也去追人:“二位等等,你们不要吵架,我在这里有摆一个灯笼摊,我给你们放灯玩好不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