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余息后。
当远处的峡谷里,出现排山倒海一般的匈奴人流时,这名将领深深舒口气,看模样不知道是紧张,还是什么。
不仅仅是这名秦军将领,此刻就是城道内其他所有戎卒,无一例外,看到远处犹如黑色洪流一般涌来的匈奴大军,都脸色大变,无比苍白起来,整个人都颤抖不已。
太多了!匈奴大军的数量布满整个古道,而且其后还源源不断的出现,所有手持长戈的戎卒都清楚,若是死守的话,估计不到半个时辰,他们所有人都要被匈奴人杀死。
但撤退,他们更不敢。
没有命令擅自撤退,他们就算活着,也会是罪人,不仅会被通缉,无法进入其他地方,就连秦国都出不去,而远在故乡的家人,亦会被连坐。
所以尽管所有戎卒都害怕,甚是拿着长戈的手都在颤抖,面色苍白,但从未有一人,敢转身逃跑。
“撤!”
看着越来越近的匈奴大军,正当所有人都做好战死在这里的准备时,一个撤退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一时间一个个秦卒都没反应过来,所有人一脸疑惑的循声看去,然后便看到,说话的人,下令撤退的人,赫然是他们这里新来的将领,名叫郭谊。
撤?
将领为何说要撤退?没有命令的话,贸然撤退他们回去,便都会成为有罪的罪人。
“撤回沃阳!”
秦军将领郭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再次下令撤退。
说完,郭谊率先朝后走去,来到后面的墙旁边,拿起方才插在上面不久的火把,看了一眼下面一名名士卒正在搬运干草、木棍堆积在大门后面。
这一幕映入所有将士眼中,将士们都清楚,防范匈奴大军与防范中原诸国大军不同,对于他们这些将士而言,匈奴人对他们最大的威胁,并非是人数,一万个、两万个匈奴人,对于他们来说,与五千人差别不大,反正都是守不住。
但只要拖住匈奴人的战马,匈奴人就没那么容易追上他们。
眼下。
郭将领显然是打算点火,拦住匈奴大军的战马。
“撤!!”
“快走!!”
见到将领的举动,所有城道上的秦卒纷纷对视一眼,连忙立起长戈,转身朝着隘口下走去。
郭谊看着将士们离开,收回目光,然而奇怪的是,郭谊却没有把火把丢到城道下,而是等那些将士离开后,就这般丢在一旁的走道内。
这般举动,让郭谊身旁的两名秦卒一脸疑惑,不明白为何郭谊不丢下去点火,而是丢到一旁,要知道若是没有大火拦住大门的话,离开的那三百名士卒,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匈奴人追上。
况且这天空阴沉沉的,但也并没有下雨。
“郭不更!这……”
两名秦卒将士带着疑惑对视一眼后,其中一人开口说话,然而话还没说完,突然间,郭谊便拔出佩剑,在这两人惊恐的目光中,直接持剑一劈,几息前还未说完话的士卒脸上,一道狰狞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,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郭谊,生命最后一刻都还是不解的看着他,不明白为何他要杀自己。
鲜血溅到城道上,士卒的尸体就这般倒在未熄灭的火把旁。
另一个士卒反应过来,刚想拔剑的时候,郭谊赫然已经上前,一手抓着其衣服,一手持剑刺入其腹部。
“郭不,不不更……”
士卒死死抓着郭谊的手,脸上满是恐惧,颤颤巍巍的说话,手上的力道却逐渐变小。
待郭谊拔剑出来的时候,这名秦军将士早已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,跪下后,缓缓倒在地上。
郭谊拿着带血的利剑,转身看向沃阳方向的古道,看着那些原本逃离隘口的秦卒,正在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切。
“哦哦哦哦~!!”
“哦哦~!”
随着轰鸣如雷的铁骑声来到隘口后,传入耳中的,赫然是匈奴那数不清的喊叫声,每一个喊叫声中,都透露出匈奴人内心之中的兴奋。
郭谊听到这些喊叫声,并没有害怕,反而还露出喜悦的模样,望着那些秦卒反应过来后满脸恐惧的逃命,郭谊轻笑一声,清楚那些秦卒逃不了,于是转过身,看着城道外墙,一个个绑着粗绳的铁钩,从外面一排排的甩入城道内,接着绳索缓缓收回去,铁钩在即将掉下去时死死的勾在墙上。
亲眼看着一个个匈奴人,接连不断的从城墙外侧爬上来城墙,一个个匈奴人,接连不断。
郭谊有些紧张,但看到那些匈奴人果然没有伤害自己,立刻放心下来。
不到一会,越来越多的匈奴人关口,随后来到关口大门下,一个个匈奴人取掉原本准备燃烧的木材,用力撑掉大门木栓。
木栓掉落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动静,紧接着隘口大门便缓缓打开,匈奴首领头曼单于以及一个个部落首领,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在头曼单于的带领下,匈奴大军源源不断的涌入隘口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