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素来有泪不轻弹的男人,这个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表露任何脆弱的男人,当着叶扶桑的面,眼中涌出大滴的眼泪,他说:“我在一次和朋友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被人绑架,我朋友……因为没有利用价值,他在反抗中被那些人杀了。而我,因为我父亲的身份被当着人质关了起来,激进分子为了他们的利益,以达到要挟我父亲的目的……”
叶扶桑继续问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,”邵一炜说:“我父亲在权衡大局之后,他拒绝威胁。即便没有了威胁的价值,他们也留着折磨我用以报复我父亲。我三个月都活着恐惧中,周围充斥着臭味和腐肉的臭味,伴随我的是黑暗和饥饿,我甚至一度感觉不到疼痛,我以为我必死无疑……可他们最后意外的放了我,或许是我一直很配合,一直努力的很友善,所以他们放了我。”他眼中含着泪,看着叶扶桑说:“我接受了持续半年的各种大小手术和长达三年的心理治疗,我闭上眼睛就会噩梦,我会在噩梦中被惊醒。”
叶扶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她盯着邵一炜的眼睛,问:“很疼吗?”
邵一炜摇头,对她笑笑:“不疼,看到你以后,什么都好了。我不想告诉你这些,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,我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,因为那会让我重温恐惧。我妈守在我身边,因为我自杀过一次,我总是做噩梦,我承受不了那种心理压力,被她发现了,后来她就一刻不停的陪在我身边,怕我再自杀,她跟我说,我心爱的姑娘还在国内等着我来接……”
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滑落,叶扶桑看着他哭着说:“对不起!对不起!我不知道……”
邵一炜伸手拭她脸上的泪珠,“别哭,你哭了我会愧疚。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,我让你伤心了,我让你担心了,对不起,对不起扶桑,都是我不好。”
叶扶桑摇头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: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他衬衫的衣领和袖口扣的一丝不苟,叶扶桑在近距离之后才看到他袖口没遮住的伤疤,她伸手摸了上去:“这里还疼吗?”
邵一炜下意识的把衣袖往下拉了拉,摇头:“不疼。”
随着他的动作,叶扶桑看着他的手,这才发现他的手指似乎伸展不直,那手带着微微的畸形,看着很怪异,邵一炜忽的把手握成拳:“现在已经不疼了。”
叶扶桑伸手抓过来,强行展开他的手,原本手指漂亮修长的手上有着横七竖八不规则的伤疤,手指几乎每一只都扭曲变形,她看着那手,又抬头看他,伸手抓下他另一只手,同样的创伤,她抬头看向他问: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邵一炜慢慢的缩回来,“不影响,就是难看了点。”然后他掏出一双皮肤色的手套,慢慢的戴在手上,遮住那双遭受过劫难的手:“能看到你我很满足,真的。原本我想,如果你结婚了,我就离开,可是你没有结婚,我对自己说只要你幸福,我也舍得放下,可是你不幸福,扶桑,你没有一样让我放得下的。”
她哭着抓住他的手,“邵一炜,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?你知不知道我看了有多难过?”
邵一炜看着她,柔声说:“对不起扶桑,我让你伤心难过了。对不起让你痛苦了那么久……”他流着泪说:“我爱你扶桑,我爱你,从来都没变过……”
他绕过桌子,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,搂着她低声安慰:“对不起,我把你完美的邵一炜弄丢了,我只能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你面前,对不起扶桑,我还是邵一炜,我还是你爱的那个邵一炜,不管我变成了什么样子。”
叶扶桑伸手搂着他的腰,搂在他腰上的手握成拳头,一下一下的敲打在他的腰上:“我恨你!我恨你!我恨死你了……”
邵一炜红着眼圈低语:“可我爱你,一直都爱你,就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我也忍不住想来找你。”
咖啡厅优雅舒缓的音乐飘荡在四周,没有几个客人,邵一炜轻轻拍着她的背:“扶桑,我回来了,我回来了扶桑。就算是带着残缺不全的身体,我也回到了你的面前……”
叶扶桑靠在他的怀里,缓缓闭上眼睛。
邵一炜低声说:“扶桑,扶桑你能回到我的身边吗?你能回来吗?”
皇少泽就坐在卡座的另一边,头靠在沙发背上,高高的卡座隔台让人看不清另一边的景象。唇边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,端着手里的咖啡,听着后面的动静,时不时嗤笑一声,伸手扯了下衬衫的衣领,一颗扣子崩在地上,手指敲在桌面删个,整个人无比放松悠闲对姿态,只是那敲桌子的手指透露了他无比烦躁的内心。
手里的手机来回翻腾,看着手机笑,他现在要是把后面这对的画面拍下来发给唐骓,他会不会发疯的冲过来杀了那个姓邵的?这是正儿八经的挖他墙角勾搭他老婆呢,唐骓估计真能下杀手。
唐骓在家里哄唐肉肉,他这一阵能在叶扶桑面前表现的,也就是对唐肉肉好一点了。唐肉肉最近在学说话学走路,反正小家伙什么都想学,现在年纪大一点的阿姨是抱不动他也不敢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