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骓伸手把叶扶桑扶起来,往门口的地方站了站,上下打量她一眼:“有没有哪里伤到?”
叶扶桑惊魂未定的摇了摇头,“没有!”顿了顿又问:“你怎么进来了?钱医生怎么也在?”
唐骓指指门口:“我听到里面有哭声,敲门也没人开,所以我去大堂找人,回到走廊的时候看到这个人。”
钱医生一边扶着韦昭坐在床沿,一边已经麻溜的从抽屉里拿了一次性的注射针管出来,快速的吸了药水,直接注射到韦昭的后劲位置,然后顺势扶着她躺了下去,然后松了口气,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,他叹口气,指指外面:“我刚刚给她打了镇定剂,先让她休息会,出来说吧。”
唐骓看了他一眼,扶着叶扶桑走了出去,钱医生也跟了出来,低着头看了都地面,叹口气,才说:“关于这次的事,应该说是我的责任,我跟大使和大使夫人的关系很好,本来是想利用这次的事克制韦女士自己心里的心魔,没想到她不但没控制住,反而更强烈了。实不相瞒,自从一炜走了以后,韦女士的状态一直就不好,开始是神经衰弱,后来是发展到抑郁症,她和当初的一炜还不一样,一炜是知道自己有问题,他想治好,但是他控制不住。韦女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,这才是最大的问题。”
叶扶桑的印象里,韦昭是那种见惯大场合,随时随地都能保持优雅的姿态仪容的女人,丈夫的工作需要她来撑场面,开展夫人外交。以前最常见的就是她身着中式的典雅旗袍,化着得体的妆容,跟着丈夫出门应酬,和刚刚那个女人完全是两个人。
夫妻俩看着钱医生都不说话,钱医生继续说:“希望没给两位造成困扰,其实我和韦女士一样,希望一炜能在这个世上留个一儿半女,虽然也觉得时间上不对,但是还是抱着点希望,真是很抱歉。”
叶扶桑直接开口:“钱医生,我知道您是位很有声望的心理医生,既然韦女士的情况您都了解,真心希望您给治愈韦女士,不要让她像……像她的孩子一样让人叹息。另外,希望您能委婉的告诉韦女士,她让我做的事,我办不到。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相同的事发生,再见。”
叶扶桑不让唐骓开口,她说完,伸手拉着唐骓的手,“老公,我们走吧。”
唐骓指着钱医生的方向:“桑桑?就这样?”
叶扶桑点点头,“嗯,走吧。”
唐骓回头看了钱医生一样,警告似得提醒了一句:“别再打我老婆孩子的注意!”
钱医生叹口气:“我会让人把韦女士接回去的。”
韦昭不过是个思子成狂的可怜的母亲,时间最悲痛事,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,韦昭的精神和心理遭受了严重的创伤。一个是来自丈夫,一个是来自儿子。
丈夫对祖国的忠诚尽职让他们毁掉了自己儿子的一生,偏偏韦昭只能把碎掉的心放在肚子里。她哭过闹过求过,可丈夫的选择坚决又清晰,国家的利益放在儿子面前。丈夫的绝情让韦昭心冷,却还依旧扮演着自己的角色,直到看到邵一炜回来,她以为自己又活过来了,以为她的希望又回来了,哪怕邵一炜遍体鳞伤身心遭受重创,可他还是她活生生的儿子。当邵一炜死了,她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被浇灭,她对丈夫失去了信心,她唯一的儿子又以那样的方式走了。
韦昭的信念彻底崩溃,伤心,绝望,直至完全的竭斯底里,她似乎走上了邵一炜的老路,被心魔控制,所有外界的干预都抵挡不了她内心的灰暗和绝望。有清醒的时候,清醒的时候她什么都清楚,可一旦歇斯底里发作的时候,那就不是别人能控制的,唯有镇定剂才能让她安静下来。
叶扶桑确实可怜韦昭,即便她再愤怒她的话,可她还是可怜她。
一个失去了唯一孩子的可怜母亲罢了。
她体会过离开肉肉时的痛苦,那样足以让她痛不欲生,可韦昭确实永远失去,再也看不到她唯一宝贝的音容笑貌,这是何等的让人心碎。
唐骓路上问她:“她跟你说了什么?”
叶扶桑摇摇头:“没什么,什么事都没有。”
唐骓眯眼,压根不信:“肯定说了!”
叶扶桑笑,伸出手轻轻抚摸在自己的肚子上,说:“说什么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好好。”
唐骓又说:“你不是说要跟她说些之前没机会说的?说了吗?”
叶扶桑摇摇头:“没说。我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想说的,但是真的要说的时候,却发现有时候预想的再好,当时的情况压根就不允许自己说。你站在外面的时候,我就在想,我要是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跟她说话,那肯定很解气,但是我看到她的眼神那么狂乱的时候,我突然就害怕了,你说我要是因为逞一时之快说的痛快,刺激了她不是伤害了自己?最后我都没说。那些会伤人的话,还是不要说了吧。”
唐骓伸手搂着她:“我老婆最棒。”
叶扶桑睨他:“你当我三岁呢?”
唐骓看了眼前排的司机,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,“奖励一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