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?头疼?”荣锐发现他颧骨有些发红,轻轻摸了一把他的额头,竟烧得烫手,“你发烧了?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萧肃摇头不语,从手套箱里摸出一个小药格,就着雪梨汁吃了几个药片。荣锐疑惑地问:“这是什么?药不能乱吃,一下子吃这么多……”
“布洛芬,复方氨酚烷胺……我太累了,眯一会儿,警察来了叫醒我。”
萧肃放低座椅靠背,竖起衣领将脸埋在里面,闭上眼睛不再说话。荣锐找了张湿纸巾,用雪水浸湿了,暖到微温,轻轻敷在他额头上。
他没有睁眼,只微微勾了下唇角,说:“谢谢。”
“睡吧。”荣锐开了音响,放一首他最喜欢的巴赫g大调序曲,视线望向窗外铺天盖地的大雪,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逡巡在身边的人身上。
一个小时后萧然先赶到了,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膀大腰圆的保镖。萧肃小憩片刻,高烧退去,脸色稍微好了一点,先前那种焦虑激愤的神情彻底隐藏起来,像平时一样温语劝妹妹:“别着急,警方马上就到了,也许他们因为爆胎去附近的村子先住下了,这么大雪,偏僻地带手机信号不好,听说还有好几个地方停电了。”
萧然何等样聪明,第一时间便猜到了丁天一:“不会是姓丁的搞鬼吧?哥,这个节骨眼也太寸了,周伯伯前脚回来送他上法庭,后脚就失踪了……该死的!我们太大意了,昨晚应该叫公司保安带车去接妈和周律师的。”
到底是兄妹,连想的都一样,萧肃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发:“别慌,然然,别乱了阵脚,公司那边还要靠你盯着,妈这边就交给我……和荣锐,咱们一定要稳住。”
萧然不放心他一个人,但加上荣锐就好多了,点了点头:“嗯,我都听你的。”
不过片刻,警方的人也赶到了,四周拉起了警戒线,勘验人员进场,开始拍照取证。
老孙跟警车一起过来,整个人裹在一件长长羽绒服里,怀里还抱着另一件羽绒服,一见面就丢给荣锐:“记得买新的给我,最好再带双鞋。”
荣锐不理他,将羽绒服抖开给萧肃披上,介绍道:“老孙,孙之圣,你们在东非见过了。”
孙之圣叫“老孙”,其实并不老,恐怕比萧肃还要小个一两岁,只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老成持重的气息,一看就相当可靠的那种。
萧肃跟他握了握手,孙之圣慢条斯理地说:“别急,我今儿在这盯着,争取尽快把事情弄清楚。”
“辛苦您了,麻烦您这么冷的天还跑一趟。”萧肃感激地说,同时发现他身上那件羽绒服和自己裹着的一模一样,于是终于知道荣锐买衣服的手法是跟谁学的了。
“叫我老孙就行,不用这么客气。”老孙摆摆手,四平八稳地钻进警戒线,和勘验人员攀谈起来。荣锐叫萧肃上车去等,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。
十点多的时候,荣锐回到车上,对萧肃说:“弄清楚了,有人在路口附近放了钉带,白天雪化成水,晚上又上了冻。天天太黑周律师没看清,车子右前轮从钉带上压过去,爆胎了,滑了一段之后慢慢稳住,开进了港湾式停靠点。”
“钉带?”萧肃匪夷所思,“这是省道,怎么可能有钉带?”
“应该是有人故意放的。”荣锐说,“以前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也有人这么干过,趁爆胎打劫过路的车辆,还伤过人。不过这些年电子支付盛行,抢不到现金,已经不大有人这么干了。”
“能查到是什么人干的么?”萧肃问。
“已经去问那些有前科的人了,干这种事的都是住在附近的人,对天气和地形比较熟悉。”荣锐回答,“勘验在附近找到了一些可疑的车辙,正在通过附近的监控排查可疑车辆。”
听上去事情已经有进展了,但……萧肃看看表,离老妈和周律师失踪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,这样的天气,这样的环境,再加上对他们下手的可能是丁天一这种丧失理智的失败者,现在流逝的每一个小时,对他们来说都意味着无法想象的灾难。
绑架案的黄金救援期是72小时,他们剩下的时间,不多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 社会我萧哥,人狠话不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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勘验告一段落, 孙之圣带萧肃进了现场。
“萧老师, 我们根据现场情况还原了一下昨晚的事发过程, 大概是这样。”他指着机场的方向说, “你母亲和周律师六点二十三离开停车场, 行驶到这里大约七点左右。周律师那辆卡宴压到钉刺带,前轮爆胎,不得不拐进这个港湾式停靠点。”
他掏出一部证物袋装着的手机,接着说:“七点过五分,你母亲用导航搜索了附近的汽修厂,七点过八分,打给最近的一家叫‘奥奔宝’的汽修店,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帮车子换胎。”
萧肃认识那部手机, 大红色,还是母亲节那天自己送的。当时老妈很喜欢, 折腾到半夜把数据从旧手机上倒过去, 就为了第二天能带去上班。
一转眼,物是人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