宅子风水非常地好,对他们全家都特别地旺,一旦拆改可能导致他们家家破人亡,所以不管开发商出多少钱,他死活不卖。
区政府、拆迁办、开发商的公关部……所有人轮番上阵,拆迁费越给越多,置换面积越给越大,罗才反而越来越固执,最后连他老婆和两个儿子都动心了,劝他签字,可他就是不签。
日子越拖越晚,转眼夏天到了,整个片区的钉子户就剩了他这一个,开发商便狠狠心一咬牙,决定玩阴的。
当时负责他们这个胡同的工程队,是一个乡下包工头带领的,被开发商一暗示立刻明白了,派了两个同村的年轻民工去罗才家里骚扰闹事。
罗才开着一家当地颇有名气的饭店,生意非常好,这两个民工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揣了两把西瓜刀直奔饭店,好酒好菜点了一桌子,吃完不给钱,在大堂里轰轰烈烈地闹了起来。
一会儿说菜里有苍蝇,一会儿说酒里兑了水,大堂经理看这俩人来者不善,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给他们免了单,又送了优惠券,但这俩人就是不罢休,闹到最后说自己吃出了病,要去医院做检查。
整个饭店的客人都跑光了,大堂经理感觉不对,悄悄通知了老板。
罗才活了五六十岁,什么没见过?赶到现场略一掂量,便明白这是冲着他的宅基地来的,当下争执起来。
这两个民工喝多了酒,和店里的人吵嚷半天早就上了头,被罗才声色俱厉地呵斥一顿,立刻勃然大怒,抽出西瓜刀又砍又砸。
现场一片混乱,罗才毕竟年纪大了,闪躲间脚下一滑摔了一跤,正好撞在俩人的刀尖上,就这么一命呜呼,猝死当场。
闹出了人命,所有人都傻眼了,俩民工想跑,被店里的伙计们围了起来,打闹间又戳伤了四五个人,最后还是大堂经理偷偷报了警,110的人赶过来将俩人当场拿下,带回了派出所。
事情闹到这一步,已经完全失控了。俩民工酒醒以后吓得肝胆俱裂,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包工头给供了出来。
那边厢包工头收到消息也是惊呆了,第一时间跑去找开发商商量对策。开发商原想一推二四六,翻脸不认账,谁知包工头当初竟然留了一手,把他暗示自己的话当场录了音。
这下俩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,开发商没办法,上下花钱打点,又花重金雇了个金牌律师,竭尽全力帮包工头脱罪。
金牌律师毕竟是金牌律师,官司打到最后,开发商毫无牵连,包工头安然无恙,只有两个民工一人判了死刑,一个判了有期。
罗才这边,家里人收到了大额赔偿,拆迁款翻倍,罗才的老婆替死鬼老公签了拆迁协议,表示息事宁人,不再上诉。
尘埃落定,结局竟然意想不到地和谐,罗家拿到了原先想都不敢想的钱和房产,开发商顺利解决了最后一个钉子户,皆大欢喜。
唯一倒霉的大概就是罗才吧,好端端为了一院房子送了命,横死在光天化日之下,不得善终。
“所以,罗才是1997年8月4日,被那两个民工捅死的?”荣锐听完简报,问吴星宇,“你们律所那个退休的金牌律师,是他们俩的辩护人?”
“对。”吴星宇说了半天嗓子都干了,敦敦敦地喝了半杯豆浆,一抹嘴,道,“说起这个律师,你们还都认识!”
萧肃诧异地问:“谁啊?”
“吕志忠。”吴星宇卖了个关子,摇头晃脑地道,“说他你可能觉得陌生,但说他女儿你就知道了——他大女儿叫吕洁,二女儿叫吕白。”
除了看过报告的孙之圣,其他人都愕然,伍心雨瞪着大眼睛道:“哈?吕白?不就是那个打抗衰针死掉的网红吗?”
萧肃也道:“吕志忠是吕白的父亲?你们所的律师?罗才案的辩护人?”
吴星宇拍了下大腿,道:“我整理资料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,这不是太巧了么?”顿了一下,又神神秘秘地道,“还有更巧的呢!你们猜,这件案子里那个幕后操纵的开发商,是谁?”
灵光一闪,萧肃脱口而出:“尤刚?!”
吴星宇再次拍大腿:“师兄好脑洞,这居然都被你猜到了!”
孙之圣正在喝豆浆,手一抖泼了一脸:“拍你自己的!”
吴星宇这才发现自己激动之下拍错了人,连忙抱着纸巾盒子给他擦脸:“哎呀对不起对不起,我这猪脑子,一激动就犯傻……大圣你没事吧?呛着没有?”
孙之圣唉声叹气,起身去卫生间洗脸。吴星宇还要跟上去伺候,被他阻止了:“你接着跟他们说,我自己弄!”
萧肃不知为何脑子飘了一下:这才同居了一天,吴星宇怎么都叫上孙之圣的昵称了?
“好了别内疚了,你也不是故意的嘛,领导他不会介意啦。”伍心雨特别体贴地安慰吴星宇,“接着说嘛吴律师,这案子太悬疑了,简直比电影还诡异……除了尤刚里头还有其他熟人吗?”
“没了,就他们俩。”吴星宇放下纸巾盒子,继续说,“总的来说,这件案子也没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