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有资格站的位子。
令人震惊的真相就这样悄然浮出水面。三十三年前,石鹏、马强和王桂玉曾经在同一个班级读书,石鹏是班长,王桂玉是副班长。
1996年的乡村,民风保守,两人少年男女情思萌动,却不敢宣诸于口,就通过这样一本点名册,你一句、我一句,给对方写下鼓励的言语。
那时候,高考几乎是农村少年跳出农门的唯一出路,他们作为全班学习最好的学生,可想而知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。
然而就在这样的压力之下,他们仍旧对对方一往情深,用最朴素、最温暖的方式,传达着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感受到的,羞涩的表白。
可惜,石鹏高考发挥失常,错过了改变人生最后的机会。
一年之后,他在懵懂中被吕志忠设下圈套,变成杀人犯,死在枪口之下。
而王桂玉,则幸运地考上了大学,在若干年后通过同乡关系进入王长友的建筑公司,成了他的办公室主任。
明媚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洒进来,变成朦胧暖黄的颜色,萧肃看着那本尘封了三十三年的点名册,上面一字一句,透着两个年轻人最渴望的憧憬,最美好的成全。
那个时候,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,人生的岔路近在眼前,他们注定要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,崎岖的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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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一点半, 荣锐收拾好证物, 敲开了隔壁办公室的房门。
学校已经放学了, 老师们回家吃饭, 只有老校长还在等他们。
“东西你们都看过啦?”老校长端着大茶缸子, 热情地问,“箱子里头都是些啥啊?我这么多年从没看过。”
“一些遗物,书本笔记什么的。”荣锐道,“校长,您还记不记得石鹏当年在学校的时候,是个什么情形?”
“记得,怎么不记得?”老校长叹气道,“我活了六十五岁, 教过无数的学生,谁也没他给我的印象深刻。”
和荣锐推测的一样, 石鹏当年在村中学是学习最好的学生、班长, 所有人都认为他起码能考个一本,然而高考前一周他奶奶老年痴呆发作,不小心摔断了腿。
他们家本来就穷得叮当响,哪里还有钱看病?石鹏没办法, 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地去同学和朋友家里借。好不容易借到了, 又背着奶奶去县医院正骨、打石膏……
可能是太累,压力太大,他最擅长的数学和化学都考砸了, 最后以五分之差没能上线,遗憾落榜。
老师同学都为他感到惋惜,建议他再复读一年,但石鹏知道家里的情况——复读要钱,奶奶看病也要钱,这么多钱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,只能他这个唯一的劳力去挣。
一个月后,他拒绝了老师的建议,收拾行李跟马强踏上了去往靖川市的大巴车。
“我那时候怎么都没有想到,一年以后他会出那样的事情。”老校长叹息道,“他那时候执意要跟着马强走,我就觉得不妥,马强什么人?那就是个流氓混混!仗着他舅舅王长友手里有几个臭钱,在村里横行霸道,连老师都敢打!石鹏那个柔和性子,跟他一起能好?”
荣锐问:“马强性格很暴戾?”
“那可不?要不然后来能把老婆打流产?”老校长说,“嗐!我也就不明白了,那一届最好的两个学生,都落在他手里,死的死,遭罪的遭罪……”
“您是说王桂玉?”
“是啊,王桂玉,我们村多少年就出那么一个女大学生啊!当年她考上的时候全村都轰动了。”老校长咋舌道,“后来听说她大学毕业在靖川市一个企业干了两年,又被王长友那个王八蛋招去了,还嫁给了他外甥马强……唉,造孽啊,好好一个大学生,为了生孩子回到村里,被婆家欺负,被男人打……”
叹了两声,他又道:“兔子急了还咬人,后来马强被人割喉,我们私底下都悄悄说活该。也就是王桂玉家没人了,要是有个兄弟,早把他打得屎都冒出来。”
“王桂玉家没人了?”
“是啊,她是独生女儿,要不然家里也不会死命供她上学。”老校长说,“可惜她命不好,大学毕业之后家里出了车祸,爹妈都死了,所以马强他们家才敢这么欺负她。”
荣锐道:“听说她有个情夫?有人说当年就是她的情夫帮她杀了马强。”
老校长道:“这种事谁知道呢?都说她有情夫,可谁也没见过啊。这么多年了,警方不也没找到么?唉,算了,人都没了,再说这些对死者不敬……”
“您说什么?”荣锐惊讶地打断他,“人没了?王桂玉也死了?”
“是啊,有……七八年了吧?”老校长掐着指头算了算,说道。
2012年,马强被割喉而死,王桂玉被警方逮捕,折腾了几个月,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又被放了出来。
虽然警方宣布她无罪,但婆家人早已对她恨之入骨,认定她水性杨花,勾引野男人杀了马强。所以王桂玉在村子里根本待不下去,勉强过完春节就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