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疯般蜷缩在椅子里,“出去!出去!滚!滚!我不听!我不听!”
荣锐咬着后槽牙,目光炽烈如同燃烧的岩浆,嘴角抽动着冷笑了一下,转身大步离开。
孙之圣紧跟着他出来,在走廊里一把抓住他:“荣锐?”
荣锐剧烈呼吸,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,声音暗哑:“我没事。”
孙之圣扣着他的后脖颈揉了几下,低声道:“放松,放松,深呼吸……你做得很好,王桂玉会吐口的……你哥他没事,嗯?”
荣锐慢慢平静下来,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,点了跟烟,深深吸了一口,慢慢吐出胸中苦涩的烟气,道:“他没事的,方卉泽不会杀他。”
孙之圣点点头。荣锐垂眸看着窗外暗淡的阳光,低声道“他爱他。”
孙之圣愕然,荣锐慢慢地抽着烟,像是说给他听,又像是安慰自己:“所以他不会杀他,一定会想尽办法带他走。”
“一定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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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, 天彻底放晴, 彤云尽散, 金色的阳光铺天盖地洒下来, 驱赶着冷雨带来的寒气。
倒春寒仿佛一瞬间就这么过去了, 靖川市迎来了真正的春天。
荣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疏影横斜的枯枝,将最后一个烟蒂丢在垃圾桶里。
还是没有方卉泽的消息,无论三次元还是二次元,他都像是人间蒸发了,警方找不到他,民间也查不到他的踪迹。
但一个真实的人,在现在这个年代,是不可能真的彻底消失的……荣锐回到桌前, 在键盘上敲了一个0,回车。
暗网的悬红从三十万, 变成了三百万。
那是他能动用的最大的额度, 再加,就得给父亲打电话了。
其实,父亲应该已经知道了吧,亲子关联账户, 每一笔支出荣思寰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但他没有质疑, 也没有阻止……荣锐十年来第一次对父亲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感激之情,起码,他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添堵。
荣锐实在没有心情对一个铁血直男解释自己的性取向问题。
敲门声, 孙之圣探头进来:“她要见你。”
荣锐瞳孔一缩,霍地站起身来,大步往审讯室走去。
王桂玉已经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了。从荣锐告诉她方卉泽是故意陷害她之后,她就陷入了精神病般的疯狂,一开始是歇斯底里地叫,将自己的头在桌子上磕得“咣咣”响,后来大约是磕累了,又趴在桌上鬼叫似的哭了起来,哭得天昏地暗,气断声嘶。
荣锐再次坐到她对面的时候,她还在哽咽,身子佝偻着,拱肩塌背,老态毕现,一下子显现出了真实的年纪。
荣锐给她丢了根烟,她哆哆嗦嗦地捡起来,点了几次才点燃了,说:“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去哪儿了?”
她的声音又干又哑,让人联想起在玻璃上来回摩擦的泡沫塑料,齿根一阵酸涩。荣锐皱了皱眉,拧开一瓶水递给她。
王桂玉喝了口水,又抽了口烟,斜吊着眼问:“那个短命鬼有什么好,你们一个个为他要死要活?”
她眼泡红肿,满脸涕泪干涸的痕迹,鬓发蓬乱,额头乌青,忽然风情万种地这么一飞眼,浑如活鬼一般。
荣锐抱着胳膊,居高临下睥睨着她,不说话。王桂玉咳嗽了两声,自说自话地嘀咕道:“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,方家没有一个好东西,老的抢走了我的儿子,小的抢走了他的心……我十月怀胎生了他,为他死,为他活,他却带着那个短命鬼跑了……把我一个人丢给警察……”
她又哽咽起来,发出鬼泣一般的气声。荣锐冷然起身,大步往门口走去,王桂玉陡然止住哭声,道:“站住!”
荣锐回头看她一眼,没有任何情绪。王桂玉眼中变幻不定,少顷咬着后槽牙道:“我告诉你,你能不能抓住他,把他带到我面前?”
荣锐终于开口,道:“这话该问你自己,你能告诉我些什么?”
王桂玉垂眸示意他坐下,弯着腰深深吸了口烟,语气稍微正常了点儿,说:“你一定很奇怪,为什么他好端端待在美国,事业有成,和方卉慈相安无事,却忽然跑回来杀她。”
这也是荣锐一直想不通的一点——方卉泽14岁杀了马强,方卉慈拿着他杀人的证据,一直没有举报他,甚至还继续把他当弟弟一样养到十八岁成年,送出国念书,后来还给他方氏的资金,让他在美国发展自己的生意。
从黄杨木匣子里的录音来看,那时候方卉泽是听了姐姐的话,去见王桂玉最后一面的,那他们后来又是怎么复合,怎么攒在一起策划了这一系列的杀人复仇案件?
在萧肃口中,他们一家人从来和和睦睦,方卉泽逢年过节会打电话,寄礼物,方卉慈也一直关心着他的生活。那方卉泽为什么会忽然黑化,和王桂玉联手毒害姐姐,回来搞垮方氏?
这些年里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把方卉泽再次从正常的生活,拉进了堕落的深渊?
荣锐心中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