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肃认出是防晕机和退烧的药物,只得吞了,问他: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
方卉泽给他喝了点水,说:“不要多问,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,别开口,如果有人问你话,就装听不见,懂吗?”
萧肃猜想他是要去布希娜的某个营地,之前那通卫星电话应该就是布希娜打的,当时他说要准备设备和器械,恐怕还要把恩古夫也一起带走。
不知道他和耶格尔的鬼把戏,这次还能不能把布希娜和维塔母子糊弄过去。
“走吧。”方卉泽推着萧肃出了屋子,郝运来就站在外面,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。
但是没有耶格尔的踪影。
萧肃心中惊疑不定,有些担心他已经被方卉泽做掉了,但又觉得不太可能,这两个人之间虽然被自己离间了一把,但应该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,起码他们眼下的目标还是一致的,各自的价值也都还在。
那他去哪儿了?
“boss。”郝运来恭敬地对方卉泽说,“直升机那边已经就绪,马上可以起飞了,维塔少爷说,基地那边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房间,一降落就可以把恩古夫先生送进去。”
“很好。”方卉泽说,“先生目前的情况很特殊,必须按标准流程护理,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,否则造成细菌感染就麻烦了。”
“我明白,维塔少爷也知道的,请您放心就好。”
方卉泽点点头道:“走吧。”
一行三人乘升降梯升上天井,方卉泽刷虹膜打开了通往地下直升机场的三防门,推着萧肃沿甬道往东走去。
萧肃内心焦虑,迫切地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,但既无法单独脱身,也不能问方卉泽,只能身不由己地被他推向未知的前方。
甬道里静悄悄的,只听到他们急促的脚步声、沉重的呼吸声,二者交错起伏,仿佛形成了某种具象化的压力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忽然,电话响了,方卉泽停下脚步,打开卫星电话。
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,正是之前打给他的那个,萧肃猜测,应该是布希娜。
那人只说了两句,萧肃忽然感觉身后的空气凝固了,方卉泽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,整个人散发着冷冽的寒气。
“好的,夫人。”他语气平静,但隐含着压抑的震怒与狠戾,“没想到您亲自来接……当然,一切都准备好了,先生已经在直升机上,我收拾一点东西就赶过去。”
“好的,您直接去地下机库就好,我应该很快就能过去……好的,再见。”
挂断电话,方卉泽非常轻地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。郝运来显然也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,但没留意到方卉泽情绪的变化,喜形于色地道:“boss,是布希娜夫人要来吗?”
“嗯。”方卉泽顷刻间已经恢复了平静,对他说,“夫人不放心elysion的安保,要亲自过来接先生。”
郝运来道:“那就再好不过了,有夫人带着宪兵亲自保护,一定不会有问题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方卉泽说,忽然往后看了一眼,厉声道,“什么人?”
郝运来被他吓了一跳,顺着他的视线转头——
萧肃只听到“砰”一声闷响,近得几乎就在耳旁,炸得他整个脑子都“嗡——”地一声。
郝运来应声而倒,干瘦的身躯扑在地上,左脚抽了两下,不动了。
感应灯突兀亮起,一团深红色在他头部下方慢慢晕开,浓郁的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。
萧肃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尸体,意识到郝运来就这么死了,方卉泽亲手杀了他!
“别看。”方卉泽捂住他的眼睛,将他的轮椅调转过来。
萧肃下意识地挡开他的手,往后看,声音颤抖:“你干什么……”
“说了别看。”方卉泽捏着他的下巴将他转过来,说,“已经死了。”
粘稠的血腥味钻进鼻孔,萧肃恶心欲呕,头剧痛,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直面凶杀,而且死者是他朝夕相处的,在elysion唯一可以称为好人的人。
方卉泽将一把小巧的手枪收进风衣内怀,一手拖过先前郝运来推着的行李箱,一手推着萧肃,大步往回走去。
萧肃回头,灯已经灭了,郝运来变成了一块扁扁的阴影,隐没在黑暗当中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萧肃忍无可忍地问。
“布希娜起疑心了,要亲自过来验货,已经在路上了。”方卉泽的声音很冷,亦很稳,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,“把戏要穿帮,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,不杀他我们走不掉。”
萧肃捂着额头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心脏剧烈跳动着,太阳穴一冲一冲地疼,视野时明时暗。
“别怕,没事,有我。”方卉泽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恐惧,在身后低声地说。
萧肃的头更疼了。
很快,他们又回到了天井,进了电梯,方卉泽按了地下四层,也就是elysion最下面一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