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……爱我。我本来是没有资格爱别人的,但他给了我资格,他让我知道,我和普通人一样,都可以拥有爱情。”
静了一会儿,他幽幽道:“人的生命,长不过百年,在松柏面前,就像一眨眼那么短。而山川河岳,亘古便存在着,松柏千年寿命,在它们眼中不过一息而已……人生,长短不重要,完整才最重要……这句话是我父亲生前给我说的,但直到和他在一起,我才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义。”
耶格尔不知不觉被他的讲述吸引,慢慢抬起头来:“为什么对我说这些?”
萧肃吁了口气,道:“我的爱人,叫荣锐,十二年前,2017年七月,他的母亲参加了一个无国界组织,带着几名同事进入鲸湖西北的原始丛林,不幸遭遇布希娜叛军暴动,被杀害在鲸湖东岸的一处林间基地,一座石屋当中。”
耶格尔若有所悟,悚然瞪大双眼。
萧肃道:“她的名字,叫郑菲。”
安静,死一般的安静。
耶格尔忽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“原来如此!”耶格尔笑够了,喘息着停下来,脸上逐渐显出狰狞的恶意:“原来郑菲是荣锐的母亲,怪不得你认识那些密文,知道那个绘本的存在……萧肃,你的演技真的太好了,我竟然完全相信了你,一点也没有往别处想……你好,你很好!”
萧肃语调平静,说出来的话却极为犀利:“所以你懂了,我为什么宁可同归于尽,也要带你进入这个石厅,我早就知道是你害了郑菲,我就是要让你给她偿命!我要你比她痛苦一千倍,一万倍地死去,永世不得超生!”
他忽然轻笑了一下,说:“所以所谓的真相,对我其实完全不重要,我早就想好要弄死你为她报仇。如果她的死不幸和你无关,那你也只能认倒霉了,为了我最爱的人,我宁可错杀,绝不放过!”
耶格尔喘气如牛,听到最后终于彻底暴怒,大声道:“不!就是我杀的她!我要告诉你,萧肃,她死得惨极了!”
萧肃在黑暗中握紧了拳头,但表情依旧冷漠,纹丝不动。耶格尔一心想让他痛苦,歇斯底里地道:“那个女人简直蠢透了,叛乱爆发的时候,她本来可以第一时间撤退,可是为了科研,她生生多留了三天……三天,要不是她运气好,一直没遇上叛军,早就死了八百回了!”
真相在他颠三倒四的咒骂中慢慢显现出来:十二年前,郑菲在始源之海发现了原始生物的存在,为了得到稳定的病毒,不惜冒着被叛军抓获的风险,在石屋基地里待了三天。
耶格尔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,他所在的科研小队早早就遇上了叛军,除了他,所有人全部遇难。他在丛林中没头没脑地跑了两天,差点被野兽咬死,幸而遇上了郑菲和她的同事,把他救了下来。
几人准备结伴撤往鲸湖南面的安全区,为了给耶格尔治伤,郑菲不得不多留了一天,也正是那一天,让耶格尔无意中发现了她的科研成果。
耶格尔一直在从事类似方向的科研,但苦于导师没什么名气,既没有经费,也没有好项目,所以他要求进入郑菲的小队。但郑菲这个项目是涉密的,级别还非常高,所以她拒绝了耶格尔的请求。
那一天,耶格尔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抉择,最终,野心战胜了人性,他决定利用叛军的力量杀死郑菲,占有她的科研成果。
夜晚,出去探路的同事回来,说在附近发现了叛军的行迹。安全起见,郑菲决定连夜撤走,但就在她收拾东西,准备装车的时候,耶格尔偷偷地溜了出去,在石屋后面的空地上,放了一枚信号弹。
信号弹一升天,耶格尔就躲进了丛林里。郑菲看到信号弹,又找不到他,立刻便知道自己被出卖了。因为来不及逃走,她情急之下将重要的东西藏在了石屋南面的一个乱石坑里。
几分钟后,布希娜的叛军便找到了他们。
“她死得好惨啊!”石厅内,耶格尔咬牙切齿地说,“我听见叛军闯进了石屋,把他们几个人全部绑了起来,吊在西面的树林里。他们说这个女人一定是女巫,于是捉了一只鸡来,砍掉鸡头往她身上丢,然后他们就欢呼起来,用乱枪打死了她。”
恐惧和仇恨交替折磨着他,耶格尔控制不住地流着口水,口齿不清地道:“所以你猜得没错,信号弹是我放的,叛军是我引来的,郑菲是我亲手送进那些人手里,虐待致死!哈哈哈哈!后来我从石坑里挖出了她留下的样品,还有绘本和一些实验数据,它们全部属于我了!中国政府到现在都不知道,他们寻找的东西在我的手上!”
他跳了起来,摇摇晃晃地向萧肃走来:“你以为你赢了吗?我是要死了,可你也活不成!没有原始样本,那些病毒都是废物,即使中国人找到了皮卡车,拿到上面的东西也没有用!”
他从怀里掏出绘本,狞笑着拍了拍:“绘本在我手里,它会和我一起长眠在这个地穴里,没有人知道郑菲的发现在哪儿,甚至都没人知道她有多么伟大的发现!”
“所以还是我赢了!”耶格尔唾沫四